第30章 伎馆凶案疑云生_清月照春庭
笔趣阁 > 清月照春庭 > 第30章 伎馆凶案疑云生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第30章 伎馆凶案疑云生

  “你昨日在怡沣楼?!”

  他们两人齐齐喊出声来,眼里的不可置信着实让顾汶有些吓了一跳,将那嚼了一半的炸糕生生吞下,口吃道,“怎,怎么了。我当日本是应中军校尉王煜之邀,谁知道酒喝了一半,他便上门挑衅,回去便死了。”

  赵清月问道,“那,曹邕当真是叫薛绍杀的?”

  “那还能有假,那场景当真惨不忍睹。与我说话时还活生生的,回去便是死人了。我亲眼看着薛绍手提匕首,那房里只有他们两人,连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,不是薛绍还能有谁。”顾汶瞥了许潇潇一眼,说得不痛不痒,怕她一届女流,听不得这样血腥之事便也没说的太过详细。

  赵清月心想,怡沣楼里人多眼杂,杀的又是当今卫国侯之子,人尽皆知。以卫国侯的心性必定不肯绕过他,怕是又要腥风血雨一阵。卫国侯丧子,皇上怕是又要可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,便又是一阵摇头。

  许潇潇见他一脸的愁云惨雾,忍不住问道,“公子,可是在担心什么?”

  她回过神来,笑答道,“没什么,只是,只是有些惋惜,小姐不必介怀。”她心里其实谈不上惋惜,只是总觉在哪里有些奇怪,他死得这样巧合。

  “大人。”

  门外,是宫里传召的小太监。

  “大人,皇上传召,请大人与少主一同入宫面圣。”

 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,心知必是为怡沣楼杀人案而来。顾澟嘱咐顾汶一声,便与赵清月入宫面圣去了。

  这是她第二次入宫了,第一次是始于相识的算计,她望着远方留下的窄窄天日,还是一样的长桥楼台,一样的威严气派。她还记得第一次时心里的忐忑,还记得甬道深堆的积雪与雪中深埋的小小石子。想起来时,不觉得会心一笑。

  他轻轻握起她的手,温柔问道,“笑什么?”

  赵清月回身瞅了两个刚走过的内官,抬手道,“你不怕他们以为你是断袖?”

  他刚开始沉默一阵,却又露出明媚的笑容道,“唔,他们以为便以为去吧,到头来笑话的是他们自己。”

  这世上少有人能将别人的目光看的这样淡,也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带着光明,她崇拜这样的人,因为强大。赵清月十指紧扣,望着远方好似未有尽头的路,俏皮道,“雪化了,也没有石子再硌着我的脚了。”

  他们两人刚到,四周的侍茶宫女都已经打发出去,皇帝安坐龙椅,他们行过礼数,便被赵庸递上折子。

  顾澟看了那折子几眼,果不出所料的低头暗笑,把那满纸“荒唐言”的折子,递给了赵清月,她向那折子瞅了一眼,看那折子上写着京兆尹空缺,举孝廉之人,想来他儿子死了,也就只想着换来一个京兆尹的位子,不禁失笑,“还未过一日,便如此心急,真是不见一丝伤感。”

  顾澟想了想前几日凑巧薛绍受皇帝属意举孝廉过一人任京兆尹之位,只是他如今身犯重案,于朝堂于市井,再强行授任,恐怕朝野沸腾,这一道折子果真是逆转了卫国侯此前的颓势。于是道,“他不是心急,而是刚刚好,列侯薛绍无论真的犯案与否,如今他所荐之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采用。此时上书,皇上念他丧子之痛,想必不会深究他所荐之人,满朝上下又有谁能驳他的面子。到头来,这京兆尹之位还是在他的手心里。”

  “这么说来,这曹邕还真是死了在好时机。”

  皇帝听了他们讨论了许久,此时才终于起身,“朕如今不知如何是好,才召你们前来。朕本意不想应他,可若是断然回绝,必会让卫国侯起了警觉之心,更会焦急筹划。若他调动北军,南军战力不敌北军,禁卫营之兵力也只够守卫皇城。”

  皇帝连叹了两声,依旧愁容不展,赵清月见状,忙道,“陛下,不知可否听草民一言,即便卫国侯一心谋反,也不会这样迅速,陛下不如先应了他,只说为免偏私,等顾大人结了这怡沣楼杀人案,再正式授印。也算是应了他,不算驳了他不是?可这案子什么时候结,便看顾大人了。”

  “清月说得对,这案子说结便结,说不结也不好结,大理寺左右都不愿得罪,根本不会插手,倒是个好办法。”

  “清月?”

  皇帝一挑眉,听出了他话里的气氛有些与此前微微不同。顾澟也是每日叫习惯了,却也不觉得是一时失言,他恨不得昭告天下,心底分明燃起笑意,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,只淡淡应了一句,“嗯。”

  “嗯!?”顾渊虽说是没听过市井的谣传,可这一句嗯便像是暧昧的承认他们之间不可言明的关系,这实在让他有些惊讶。

  “嗯。”他方才还是一副安然自若的表情,见皇帝刚要张口问他便转而笑道,“陛下,小臣今日还未看过尸首,便就先回京兆尹府了。”扯着赵清月便匆忙溜了。

  他们走了约么小半柱香的时间,赵清月突然站定在长长的甬道,“你,故意的吧。”

  他大笑,挥手支开了领路的太监,表情像是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欢喜,笑容轻轻淡淡,“瞒不过你。”又小心翼翼的回过身来向着她道,“你不喜欢这样?那我下次不做了,市井之间的流言我会查清楚,你放心。”

  大抵对于自己爱慕之人便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在乎吧,断袖之癖的指点他不在乎,可却不能姑息泄露消息之人。

  她也笑,她虽是身着男装,眼神却是柔软的像秋日里荡漾的水波,一副少女模样,“我何时说了不喜欢?你都不怕我怕什么。他们说的倒也并非全都是戏言,我喜欢的的确是男人没错。只是顾大人可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。”

  赵清月突然觉得腰间被用力向上一抬,待反应来时,两人之间只剩一纸之距,他悄悄在她耳边呢喃,“芳史留名,也不错。”赵清月缩在他的怀里,哪里还有漕门少主的英雄霸气,如小鸟依人,浅笑依依。

  他的笑容明媚生光,总觉得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偶尔也会有这样可以称的上“俏皮”的小心思,一反常态的可爱。

  他们赶回京兆尹府时,已是快酉时了,日光微微西斜,却还是晴光正好。郑康守在京兆尹府门口,见他们已然到了,忙急匆匆应了上去,想必是已等候多时了。

  “大人,少主。”郑康打了声招呼,便压低了声线说道,“今日卫国侯来过。”

  他听后眼眉一挑,似是不悦道,“他来要人?”

  “嗯,说是三日后便要下葬。今日想要在府上停灵。不过我借口说大人未在,下官做不了主,给他搪塞过去了,不过想必以卫国侯的脾气,应该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。”

  他深知卫国侯并不是好缠的对手,讽刺道,“想必又要到皇上那里告我的状了。”入了京兆尹府的宅院,他便径直走到了后院停尸的地方,开门前向后望了望赵清月道,“你不害怕?”

  她赵清月生来只害怕三件事,怕水,怕猫,怕死人。怕水,是因为不会游泳,怕猫,是因为儿时的经历,怕死人......是因为看不得血肉模糊的尸首,是因为她父亲血脉喷涌的惨状还有她母亲冰冷的身体。这三件事,两件都被顾澟撞上了,她心里踌躇,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懦弱,原本微蹙的眉脚,也变得平舒起来,看起来像是在强撑着道,“不怕。”

  赵清月跟在他身后,步入了停尸房,迎面便是一阵湿寒发霉的味道,那味道像是黏着腐败的血肉,令人作呕。所幸,除了当间那白布盖着的曹邕的尸首,并没有别人。她心里慌张地厉害,又不想被他察觉故而藏得小心翼翼的。

  早已等在里面的仵作掀开了盖在尸首上的白布,顾澟瞥着曹邕的样子倒是没有安详或狰狞,只是不如人般的惨白,仿佛被人吸尽了血液。那仵作先开口道,“大人,小人已验毕了尸首,并没有什么异样,确是卫国侯府的公子曹邕。”

  他一皱眉,只觉得这仵作说话好生奇怪,也没当意,接他的话道,“他怎么死的。”

  仵作指着心口的血痕回道,“回大人,是被约两指多宽的匕首刺中胸部,心脉尽断而死。”接着递上匕首,顾澟瞧着是一把十分短小的双刃匕首,上面血迹已经凝固,散发着腥臭,那仵作又道,“匕首虽小可位置极准,所以当场毙命。”

  顾澟顺势点了点头,挥手叫仵作先行离开,他将那匕首放在边上,照仵作之言并没有什么疑点。

  “若是这样,那应该不是临时起意,想必想杀他很久了吧。”

  赵清月一直背对着尸首,应他道,“嗯,若是临时起意,应该来不及准备这样精巧的凶器。应是房里物件才对。”

  那这一宗名动京师的大案,凶器、行凶者、人证供词具在,没有丝毫犹疑,不过就是普通的杀人案而已。可顾澟总也想不明白,动机呢?动机何在?既不是冲动杀人,曹邕与薛绍之间又有什么仇怨,引得薛绍非要如此高调的凶杀?

  她也想不明白。

  赵清月强忍着恶心和惧怕转过身来,叫郑康扒开曹邕的胸口,伤口确是只有胸前这一处,尸斑遍布,郑康按在了胸口处最深的尸斑处,一脸嫌弃道,“怎么这么柔软。”她闻言忙注意着方才他压按的地方,发现尸斑并不褪色。

  尸体柔软,尸斑压之不退

  她忽然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,于是忙匆匆问道,“等一下,曹邕是昨夜才死的?”

  郑康答道,“对啊。”

  “昨夜何时?”

  他想了想,又答道,“大致,已快到子时了。”

  她心中一惊,若是这副尸首,万万不可能。

  绝对,不可能。

  “不可能,这尸首分明已经至少死了一日了。”

  请收藏本站:https://www.rmpsw.com。笔趣阁手机版:https://m.rmpsw.com

『点此报错』『加入书签』